乘鯉

※（孟美岐×吴宣仪）
来营业一下新墙头 现实向巨型ooc/请勿上升真人
第一次写国内cp 请见谅/土味情话预警❗️


1.
她总是十分用力地拥抱吴宣仪，在短衫的袖口被曲起的指节压皱后，才禁不住怀里的人挣脱而松开手。
四肢百骸都酥麻得厉害，不管主动或被动，温柔地被彼此的气息裹挟，在值得庆祝和需要拥抱这个仪式时，她最先寻找的那个人，在六年的默契累积中，慢慢有了明晰的轮廓。
十四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，异国他乡的寻梦路荆棘丛生，而年少无畏的人咬碎了牙将那些苦与泪都一并吞没。
孟美岐是沉睡的小狮子，也还没长出獠牙，温顺地对谁都怯生生地用着敬称，对吴宣仪也不例外。
要逐渐习惯陌生的语言环境，所以会话都有意避开用中文交流，年长三岁什么的，也没有必要在名字后面特意加上姐姐，亲密一点去掉姓氏就是极限了。
“宣仪欧尼。”
可那时候她还不是「大哥」，在姐姐面前没有直呼其名的勇气，按照韩国人长幼有序的规矩，乖顺地跟在年上身后叫着姐姐。
灰蒙蒙的练习生时期，不见天日般得难熬。空腹练习到深夜，一遍又一遍检查着舞蹈动作，在眼前的世界变得昏天黑地时，是吴宣仪抱着紫菜跑过来的画面。

因为坐后面等她结束的人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，起身时从嘴里掉出的半块紫菜太印象深刻，也有一点点喜感，孟美岐倒下的瞬间下意识地笑弯了嘴角。

她不是第一次倒在练习室，也不是第一次被吴宣仪背回宿舍。
分不出那种咸涩是汗还是泪的味道，她缓过来将自己清洗干净倒上床，又会怀疑明天是否又重蹈覆辙。
总不该一而再地给姐姐添麻烦。
她趴在枕头上，从遮拦的缝隙里能看到吴宣仪的侧脸，深夜还开着台灯背那些韩语单词。

她是什么都想要自己去争取的，但这个涉及到两个人的愿望，却需要更多的运气和合适的时机。
如果能在同一个组合出道就好了，那样就不会寂寞了吧。孟美岐给自己的私心找着借口，她已经习惯待在熟悉的人身边，更换不同的温度和气息都会令她不安，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混合着难以克制的喜悦，她浑然不觉。
许多人来了又去，熟悉，陌生，熟悉，最终又归零，但唯独庆幸留下的是她想要与之并肩的人。
孟美岐想，她的愿望实现了。


2.
在韩国最难熬的那段记忆里，程潇除了练舞大部分时间用来补眠，她说话的对象除了乐观的年上，似乎就没有其他人。
说实话有点好笑，年上明明有着甜美可人的外貌，内里的属性却一直是个谜团，哪怕出道后，孟美岐都琢磨不透吴宣仪真正的想法。
不管四次元的人设是不是有意为之，亦或是与生俱来，都不那么重要。
声乐课正大光明的休息时间，舞蹈课压腿时悄声聊天，模仿其他练习生的习惯动作，将营养餐里讨厌的食物趁人不在偷偷扔掉，在宿舍的床上跳着前辈们的成名曲，吴宣仪做什么都带着笑容。
而孟美岐简单纯粹，吴宣仪一笑，她也跟着笑。
成团后年上逗笑人的功夫与日俱增，在团综之后似乎逐渐成为了固定的搞笑担当，节目效果出群，也受到了粉丝们的一致好评。
但她却不那么能发自内心地笑了，可在镜头前她也应该笑才对吧。
在镜头前竭力搞怪的人，是真的开心吗？
她想她并不了解吴宣仪，在相处这么多年后依旧不了解。她苦不堪言的少年时代，因这个人消除了异国他乡的寒冷，对孟美岐来说，那无异于是对她的拯救。但看着吴宣仪在镜头前放下偶像包袱搞怪，那种努力的身姿，意外地与马戏团的小丑有着重合的苦楚。
可吴宣仪多好看呐，孟美岐不想别人笑她，只想看着她笑，就跟以前一样。


3.
或许什么都是她想了太多。
比起韩语更熟练的她，吴宣仪在成员之间更加游刃有余，跟谁都熟络地像久识的好友，虽说以前练习生时期彼此之间没少打过照面，但孟美岐却不免有些吃味。
她赌气得像个喜爱的玩偶被抢走的孩子，却不怪那个夺人所爱的罪魁祸首，反而责怪起是玩偶擅自离开了她。
初期的团体活动对所有人都不甚友好，忙碌的宣传日程和紧迫的安排，她没有时间去判定那是怎样一种恼人的情绪。
这漫长的不悦会在目睹吴宣仪和别人亲密接触后滋生，练习生期的时光似乎一去不复返，她们即便同处一室，上下床，也避免不了彼此疏离。

多傻啊，后来想通的孟美岐暗骂自己。
玩偶被抢了再抢回来不就好了，何况玩偶怎么能够跟吴宣仪比，她偷偷做的比喻根本就不恰当。吴宣仪不属于任何人，这种后知后觉的认知让她欣喜。
何况孟美岐那时候已经是公认的大哥了，不再是温顺的小狮子，但弥补缺口的方法却意外地有点笨拙。
买了好多紫菜去讨好姐姐，吴宣仪放零食的收纳箱被堆得满满的，别扭的年下在她发出疑问时大声咳嗽，像是她们之间事先就有什么心照不宣的暗号，却又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。
坐在床边偷看她反应的人假装压平床单的褶皱，紧张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。
房间里除了她们只有夏天，在床帘围起的“城堡”里看不到外面，吴宣仪笑着过来揉乱她的头发，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娴熟。
她悬着的心没有放下，反而开始怦怦乱跳。
宿舍的门开了，孟美岐心虚地躲开了吴宣仪，而对方也垂下了抬起的手臂，程潇洗漱完回来恰好见到她们，揉了揉困倦的眼睛。
“我先睡了。”
看着程潇慢悠悠地爬上床，她大着胆子牵住了吴宣仪的手，摸着明明是冰凉凉地，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给她降降温，反而异常灼烫。
她捏了捏吴宣仪的掌心，又笑着松开了手。而得到她和解讯号的人眯着眼，没有多说什么。


4.
夏日没有包裹在身体上过多的束缚，她体热，尤其在高温天气里束手无策，而吴宣仪是不会嫌弃她的人体冷气。
所以她喜欢抱着她，紧紧地。孟美岐告诉自己，不就这么简单便可以解释吗？
尚未异变前什么理由都足够成立，直到拥抱时逐渐跳脱出自己控制的心率，脸颊不由自主的绯红藏在肩头，她喜欢这种感觉，却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。
这与目睹镜头里吴宣仪当着其他人的面趁机偷亲苞娜不矛盾，但成员之间亲亲抱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？偶像之间需要的简单营业，为什么要生气呢？
她肯定不懂，凭什么就自己一个人这么纠结，闷在被窝里的小孟简直就要把自己憋坏了，但她一点都不敢告诉吴宣仪。
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能引起她的注意，似乎是什么至理名言，在电视里瞟见这样的桥段孟美岐不以为然，但她慢慢发现自己似乎跌入了这样的魔咒。
哪怕她竭力否认，但跟吴宣仪抬杠的次数愈多，孟美岐也不难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她喜欢吴宣仪，和韩剧里的桥段如出一辙。
要告白吗？疯了吧。那样努力地让自己抛弃这般不切实际的念头，哪怕对方在团综里突然用母语自恋地说起，我是你最重要的人。
年上笃定的口吻像是窥探了她的秘密，害她险些就要信以为真了。
孟美岐咬着冰淇淋呲溜地滑进了喉咙，将那句是啊也一并咽下，她当然不敢回答，而是借着夸张的呕吐动作顺利转移了话题。
可吴宣仪那几句穷追不舍的质疑害她心慌，孟美岐含了一大口冰淇淋在嘴里，半张着嘴感受那块冰凉慢慢融化在舌尖，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吴宣仪不要再问了。
等到她再勇敢一些的时候，开始百般试探着如何间接让她知道，不太快去戳破，也适当地留有余地，不至于会吓到吴宣仪。
所以孟美岐拿出那只猫咪时被第二次问起，她也已经能够稍微勇敢一点用口型告诉她：暗恋你啦。
但玩笑怎么可能会被当成真话呢，离严肃的告白相隔遥远，孟美岐苦于无法将心意传达，偏偏那时候不知前路的噩耗降临，唯独她们二人被选中，如同遣送回国般担上了新的身份。
孟美岐想，伤心难过完后知后觉这也像一份馈赠，和吴宣仪单独相处的时间，在共患难的语镜里不也多了名为美好的要素。
现在她的身边只有她了。


5.
勾肩搭背来渲染姐妹的情谊，在参加节目后的近一个月来，她平易近人的性格与无表情的反差收获了数份友谊，101个人折叠起来也不够她盛放下，连吴宣仪有时都难免被挤到外面。
与在韩国务工时因非母语造成的困窘不同，身边都是风格迥异的女孩子，性格相投的人也不乏少数，她在这里是游刃有余的。
但吴宣仪却不尽然，年上本就慢热，在生人面前习惯性树起了猫咪的尾巴。
Battle输掉的那天晚上，她去吴宣仪宿舍拿她们共同的行李，将衣服拿出来叠好又盖上箱子，穿着B班黄色外套的人在镜子前站了半天，气鼓鼓地嘟着嘴。
“没能和美岐一样穿粉色好不甘心啊~”
“这才刚开始啦。”
“喂~不要太得意噢。”
“那我等你嘛。”
怎么能不得意呢，孟美岐暗自窃喜的原因吴宣仪不会明白，实在有点拐弯抹角的开心，在这里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和她的关系，为百分百能够确信的这一点欣喜，比能够穿上粉色外套，实力被人肯定还要更叫人开心一点。
她觉得她变得更勇敢了。
在她PK再一次输给sunnee的时候，她在通往舞台的走道里抱住了吴宣仪，那时候泪光闪闪的年上想要努力表现自己的坚强，从怀里挣脱出来告诉她不要担心。
她得承认轮到她上台时难免带了些怒气，但挑战的结果是好的，她零失误地呈现着完美的舞台，在赞美声中穿过长长的过道回到后台，从簇拥的缝隙里看到她最终掉下的眼泪。
谁说不要她担心的。
与吴宣仪共度的这些年里她第一次那么勇敢地走到她身边，用宠溺的称呼和口吻安慰着她，真正像个可靠的年下，能够同歌名讲的那样为她撑腰。
第一次排名公布时，眼见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顶点的王座，孟美岐想这对吴宣仪来说是实至名归，她这么喜欢的人，没理由别人会不喜欢。
当然，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喜欢。
尤其是下位圈的人，对吴宣仪的不服气昭然若揭，不满都显眼地摆在明面上。女孩子或许就是这样的动物，会对掩盖自己光芒的东西怀有敌意。
而坐上王座就意味着四面树敌，必须有以一敌百的觉悟，就连她也都避免不了被摆在对立面。
旁观者都心知肚明，最终会被簇拥着登上王座的人选依旧未知，而候选人有哪几位却显而易见。
“那我也想要第一，绝对不会让你的。”
她和吴宣仪并不避讳地谈过这个问题，孟美岐的自助小火锅热气腾腾，她们之间再直白的话都无所顾忌，而坐在对面的吴宣仪笑容满面，整个人像冒着仙气，模模糊糊看不清她的嘴型。
像说了什么，又没说什么。


6.
“美岐，宣仪叫你了。”
从宿舍门外探出头的yamy扯了一嗓子，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拖着长长的尾音，孟美岐恰好卸了妆，她本来不打算见吴宣仪，音乐节结束后从粉丝口中听到了最新的排名。
喜悦之余又有点顾及吴宣仪的心情，她知道内部消息走漏得特别快，哪怕只是暂时名字排在了顶端。
“当第一不好吗？干嘛绷着脸啦！”
推搡着将她带到离宿舍远一点的拐角，有些脸红的小孟想起粉丝送的那本情话大全，收束了吞吞吐吐的语气，将勾住吴宣仪的五指弯得更紧了些。
“第一是你的。”
吴宣仪笑得前俯后仰，鼻梁上的眼镜都要掉下来，孟美岐涨红了脸捂住了她的嘴，可还是晚了一步。
“你是我的？”
“……”
如果那天不算巧合，在小火锅冒出的热气前，吴宣仪也偷偷说过类似的话。
孟美岐第一次感悟到中文的博大精深，哪怕用在土味情话上，比起拐弯抹角的试探，这种曲折又坦诚的告白或许反而有奇效。
“那我也不会认输，谁是谁的话可不要说太早噢。”
年上凑近了推了推眼镜框，不服气地回怼了她。孟美岐当然捕捉到了吴宣仪红透的耳根，却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而拨云见日的明朗融化在对方的笑容里，她想起过去种种，才后知后觉一直迟钝的反而是自己。
就像她给了诸多暗示一样，吴宣仪披着玩笑的外衣也一再跟她玩着文字游戏。
只是她们都将越界的喜欢藏得太好，谁都没有给予对方足够明示的勇气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她们假装并肩在走廊散步，同路过的其他选手打招呼，将对话的声音压得不高不低，足够两个人都听到。
“非要我说清楚你才知道啊。”
“对啊，不然咧？”
“不会猜嘛…”
“那要是…要是猜错了怎么办。”
吴宣仪停在楼梯的拐角，灯光洒在头顶，映出了墙上相对而立的影子。孟美岐估摸着时间，在心里快速地念了好几遍数字。
当头顶的声控灯重新熄灭前，暗下来的周遭变成了最好的掩护，她为自己第一次就准确触到吴宣仪的唇庆幸，是百分百命中的狙击，随即炸开了糖果堆，让夜晚的空气都甜蜜四溅。
“不会错啦。”